,茶盏摔碎在地裂成了两半,不顾溅到身上的水渍,赶紧起身扶住他,低头一瞧大惊失色,只见李善长竟晕了过去,这才对他的病彻底没了疑虑。
两人见面是保密的,李彬不敢喊出声来,只有将李善长抱起放到榻上,然后急急忙忙想要找个下人叫来郎中。
他刚迈出去一步,李善长便悠悠醒来,两眼虚虚的,不知望着哪里,过了一会儿,才聚焦到李彬身上,抓住他的手道:“看来我还要过段时间才能上朝,你听我的话,先去找胡惟庸,他的本事大,主意也多,平时帮着我处理关系,你去见他,就说我要保你,让他想法子。”
“丞相……”李彬眼里含着泪花。
“快去吧,我的病没什么,一会儿夫人会来看我,你趁着夜色快走,天亮前还能见他。”
“这,这……”李彬本是冲着自救来的,这时竟被激起了真正的关心之情,握着李善长的手不肯走,“都怪那些该死的浙东文人,谁做官不会贪?谁能出淤泥而不染?飞鸟尽良弓藏,他们这样赶尽杀绝,迟早会反噬回来!”
李善长吐出一口气,用微弱的声音慢慢道:“是啊,飞鸟尽良弓藏……哪位帝王不是如此呢。”
李彬只是发发牢骚,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,一时愣在那里。
“去吧,去吧。”李善长抬头看着天花板,挥了挥手。
更夫打更的声音隐隐传了进来,李彬不敢再耽搁,跪下磕了一个头,起身披好斗篷走了。
一些冷绿色的亮点在窗外飘着,莹莹独立,散发着冷淡清透的微光。它们轻轻地飞着,像是要飞到不属于人世的地方去,飞到一个全新的,渺然的世界。
李善长凝望着这些生命短暂的虫子,它们的绿光让他想到了很多事,有儿时苦读的夏夜回忆,有与朱元璋的第一次见面,有战场上的尸体,也有刘基那日在奉天殿前斑白的鬓角,零零总总的回忆,最终汇聚成了武英殿御案上静静放着的印玺。
他回过神来。
陈氏的手扶在门框上,担忧地望着他。
“夫人。”李善长笑了。
“李彬走了?”陈氏问道。
“走了。”李善长道,“我让他去找胡惟庸。”
“胡惟庸?”陈氏走进来扶他坐好,“胡惟庸就是你新捧起来的那个淮西人吗?”
李善长没在这方面多说什么,拿起桌上的银票交给陈氏:“夫人,你拿去入账吧,也好多给我买几只鸡鸭吃。”
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