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忆看了掌禹锡一眼,示意让他先说,掌禹锡却跟一尊菩萨似的,低眉垂手,并没有要首先说话的意思。
苏颂是个中间派,他知道,他的观点很可能左右最终的结论,所以一上来,就打算静等双方发言,最后再谈自己的看法。
他们俩都不说话,便只有林忆自己先说了。
林忆道:“这些天,微臣在诊治丹毒的同时,一直在收集整理相关丹毒病案,对丹毒之证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,上次在太医局也认真听取了知秋关于温病的学说阐释,对他的观点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,首先需要肯定的,是他的这些仙方,在治疗丹毒方面的确很有效果,比孙思邈甚至张仲景的方子都管用得多,这次能够扑灭京城瘟疫,全靠他的方子,但是,这是否就能说明温病不同于伤寒,以微臣之见,还不能这么说!”
一听这话,仁宗他们都有些意外,因为林忆一直是主张不定罪的,可是今天这话,却有些含糊,都惊讶地瞧着他。
林忆接着说道:“温病在发病之初,的确有一些治疗方法跟伤寒不同,但是,这也只是他大同之中的小异,微臣详细审视了所有病案和知秋的授课所将精要,微臣以为,知秋所谓不同于伤寒的温病,其实就是伤寒阳明病,伤寒论中的方子,不是不能用于温病,其只要辛凉不参以温药的,都可以治疗温病,比如葛根芩连汤、栀子豉汤、承气汤等等。知秋的仙方,好些都是如此化裁而来,其中一些方子,更是直接使用了伤寒论的原方,比如白虎汤、麻杏石甘汤等等。”
说到这,连苏颂都捋着胡须连连点头,可是掌禹锡却还是跟泥菩萨似的低头不语。
林忆接着说道:“从这段时间治病情况,微臣觉得,温病与伤寒,虽然在初起阶段有一些区别,但是,本质还是一样的,特别是病邪一旦由表入里,不管是温病还是伤寒,都会化热伤津,都可以出现阳明气分热盛或腑实内结,而治疗上,都可以用清法或下法,所以,微臣以为,所谓温病不同于伤寒之说,实在不足为信。”
这个结论,既在仁宗意料之中,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。他始终不相信温病不是伤寒,所以对这个结论自然在意料之中,但是,这个结论却是一直主张不定罪的林忆说出来的,这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。
仁宗忍不住问道:“这么说,你认为孙老太医的案子没有问题,是吗?”
林忆摇头道:“官家今人讨论的是温病是否不同于伤寒,而不是孙老太医的案子,那个案子微臣一直以为不能定罪,现在也是这个主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