拘小节,他说这天下如今是乱世,乱世就该用非常的手段,行事该狠辣,该不拘俗流,我私以为这些话都是对的。”
陈善顿了顿:“邹先生的文才和眼光都比我要强,难道不懂得这些道理吗?”
“道理?那你同我讲一讲,你真同意你父亲的做法?”邹普胜睁开眼睛,紧紧逼问,“弑主杀臣,荒淫无度,重用邪修,那一条像是人主所为?你难道不知武昌城的百姓有多么怕他?”
“哪怕没有宵禁,根本不打仗,家家户户一到夜晚,却也都会用装了石头的大缸抵住房门,你告诉我,这是对的么?”
“……”陈善无言以对,垂在身侧的两只手逐渐握成了拳头,但很快复又松开,“父皇他……他是有不对。”
“你承认?”邹普胜略感诧异。
“我……我承认。”
说出这句话来,一种无形的枷锁从陈善身上卸下,显得他整个人轻松了几分,也许他自己已经有这种想法很久了,今夜被邹普胜引导着应下来,也算是解脱。
陈善吐出一口气:“父皇的行事作风已经无法更改了,他做过的事,走的这条路也根本不会变更。也许有一天,等我登基以后,会实施仁政,重用贤能。”
邹普胜盯着他,突然笑了一下。
这一笑很轻,嘴角勾起的弧度也很低,但到底是这么多年以来他难得一见的笑容,冲散了他面上的一些忧郁。
“你,唉,你若是能当上皇帝,或许真的会不同。”
话谈到这里,邹普胜的怒火已经降下去许多,慢慢地消失了。说到底,只是生气能有什么用呢?
他扯过被子,也不脱鞋,直接上了床,躺了下来,对着陈善道:“夜深了,太子殿下还是回去吧,不要为我这个将死的腐朽之人浪费时间。”
刚才的缓和好像从没发生过一般,陈善没有对着邹普胜吐露心迹,邹普胜也未曾夸奖过他。
夜风抚过窗台,未关紧的窗户发出刺啦刺啦的轻响。
陈善呆立了很久,走过去关好它,朝着邹普胜拱了拱手,推门无声走了。
“唉。”
等着陈善的气息逐渐远去,邹普胜又坐了起来,深深叹了口气,走到桌边坐下,给自己倒了口水喝。
他本就不困,说是要睡,也只是为了不再看见陈善、不再和他拉扯罢了。
他如何能不知道陈友谅的打算?
他无非是要自己看看朱元璋是如何失败的,要自己看着他赢,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