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高百龄?”
朱标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。
“他似乎是一个很有能力的术士。”石人并不清楚高百龄与朱标之间的过节恩怨,继续道,“我顺着长江流浪时遇见了他。他有一种特殊的法术,可以将正常死去的普通人化鬼,我拜托他教我,他没有同意。不过他听了我的故事后心回意转,答应帮我报仇。我等了他一个月,他把马箭和刘升的魂魄带来,当作礼物送给了我。”
“呵。”朱标笑了笑,笑容里带着愤怒和一点不知怎么形容的嘲讽,“就连他也瞧不起这两人。”
他接着追问道:“你说马箭和刘升是鬼,那其他民工们……”
石人摇摇头:“我把马箭和刘升的灵魂关进了梦里,让他们一遍遍在黄河上修堤坝,如今他们已磨得只有残念了。其他人谈不上有完整的三魂七魄,只因与我有深厚牵绊,才能归来。”
“酆都如今虽不大,却也能住得下他们,要是……”朱标说不下去了,他转而问道,“韩山童和刘福通呢?他们是怎么一回事?不说韩山童,刘福通此刻在滁州陪伴韩林儿,可还活着呢。”
“刘丞相同我的交集不多,我没有办法在梦中给他性格,所以他并无生气。”
难怪他并不常出现,朱标思索着。
“明王在去世时已经得到了一处龙脉的承认。”石人提起韩山童,表情更加敦厚温善,像是一个孺慕父亲的孩子,“他死后气魄融入山川,不是我能干涉的。您看到的韩山童,是我凭记忆复苏的形象。”
“毫无魂魄为底而如此鲜活灵动,可见你非常珍视他。”朱标道,“这是好事,很多妖怪一生都在追寻人的感情以求摆脱孤独,而你在出生时就拥有了,多么幸运。”
“谢……”
“那么我们来谈另外的事。”朱标没等他说完,“第一,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,接近我有何目的?第二,你根本没有另一只眼睛,韩林儿给我的石头究竟是什么东西?”
他变脸变得非常快,刚才还温情脉脉,现在却如此冷酷,石人来不及反应就进入了被审讯的状态,一脸茫然。
“我本人対这些事是无所谓的。”朱标道,“也许有人会说我太宽厚软弱,但我确实不在乎你们有没有骗我。可有一点你要明白,我不在乎,吴王世子必须在乎。”
夏虫突然停止叽叽鸣噪,趴在树干上不动了。
一滴清晨的露水从叶片上滑下。
“在下,在下……”石人支吾着,羞愧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