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个以往面部表情极为麻木的中年人，竟然抬起他那饱经风霜的脸，露出了一个温醇的笑容。

王铮也还了一个微笑，心里却是一动。

这时候开始下起了雨，夏末的雨淅淅沥沥，没有想象中的凉爽，却带来了初秋的凉意。

王铮没有带伞，于是站在公交站台上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儿，看着路上人们的行色匆匆，忽然发现自己的心竟是如此宁静，心如止水——这是王大杀手很多年没有的心态了。

以前老头子总是教导他，如果他能够一直保持古井无波的心态，就是他成大器的时候。

王铮虽然一直不知道老头子所说的成大器是个什么意思，但依着王铮敢爱敢恨的性格，一直很难进入心如止水的状态，尤其是在龙鳞的最后一战之后，王铮经常会在噩梦中惊醒，满身是血的老盛和那些离去的战友总会满脸苍白地出现在他的梦里，这是王铮的梦靥，也是王铮的命门。

传说中的东方邪王不是没有弱点，只是这个弱点在精神上，不在表面。

王铮是个热血青年，用某位性格色彩创始人的话来讲，王铮是典型的红色性格，爱憎分明，不懂隐忍，更不懂什么叫做君子报仇，十年不晚。

老头子曾经一针见血的说过，王铮可以是个一往无前的战士，是个将才，一员猛将，却不是帅才，只是因为他不懂隐忍，因为他不懂得什么叫做忍辱负重，不懂得什么叫做谋而后定。

即便王铮这么多年来为了复仇，在别人看来已经变得很腹黑很阴险，但他骨子里的热血一直没有消退，最后一战之后，王铮那沸腾的心脏从未平静下来过。

当然，残忍的生活和现实在让王铮慢慢理解老头子的话，至少，如果现在老头子见到他，一定会夸王铮比起以前来大有进步。

可是，不知怎么的，每当看到或是想到那个女孩的那双眼睛，王铮的心里就前所未有的宁静，或者是安详，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，甚至称得上是神奇。

看着91路公交车驶了过来，王铮鬼使神差地摸出一块钱硬币，带着内心深处某种无法言说的期待，迈步挤上了公交车。

91路，从市中心开来，终点站在首都南部郊区。

时间已经是傍晚，夜色初上，车厢里一反常态地开着灯，大多数乘客都是下班回家的人们，王铮怀着期待挤到了车厢中央，环顾一下，那种期待竟然变成了现实，心里竟然有一种突如其来无法抑制的喜悦。

那个女孩，坐在车厢后半部靠窗